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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八叉谈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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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没错,谱也没错,也没弹错。我很喜欢聂璜的《海错图》,很难想象那魔幻现实主义的画风竟然是清朝人的作品。这里借个名字,聊聊吉他制作家们。今天的主角是恩里克.加西亚(Enrique Garcia)。恩里克.加西亚是“巴塞罗那学派”的创始人,他是最早获得国际声望的西班牙制作家,是二十世纪初最重要的制作家之一。当他去世的时候,大家称呼他为“吉他的斯特拉迪瓦”。


踪迹成谜的奖牌

恩里克.加西亚的琴标设计是非常典型的19世纪风格,由于大众传媒的尚未兴盛,制作家不得不在琴标上尽可能地宣传自己,并留下联系方式。而我们可以注意到,最明显的位置,恩里克.加西亚自豪地写着:1893年芝加哥世界博览会金奖。不光是他,连带他的学生佛朗斯西克.辛布里奇奥(Francisco Simplicio ),也在琴标上注明:我是1893年得了世界博览会金奖的恩里克.加西亚唯一的学生。

然而,在所有可以找到的文献资料中,并无恩里克.加西亚获奖的记录的。我师父Richard Brune多年以前曾经在GAL上悬赏,为能提供恩里克.加西亚获奖证明的人提供现金奖励,而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能把这份奖金领走。

我所收藏的1893芝加哥博览会铜牌

有一种可能是,恩里克.加西亚并没有得奖,而是编造了得奖的谎言。这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吉他制作圈里并不少见。加之当年资讯并不发达,保持这个谎言比现在容易多了。然而这个猜想的漏洞也很明显:加西亚的琴标上奖牌的绘制相当精细,很难想象他在没有实物的情况下,能够完成琴标的设计。(同样,要设想一下没有搜索引擎,连相片都很少有的19世纪末)。对照辛布里奇奥的琴标,就可以发现他的奖牌就似是而非。

原因不明的潦倒

另一种可能是加西亚出于某种原因卖掉了奖牌。毕竟当年他从马德里来到巴塞罗那,并且在市中心开了作坊,这都是不小的费用。他转卖掉奖牌,甚至将其融掉提取黄金都是有可能的。

加西亚位于市中心的作坊,离圣家堂不过3个街区,现在已改为寿司店

这使得我们得以一窥加西亚的经济状态。然而这又带来另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加西亚在世的时候,他的吉他可以卖到1000 peseta(也是当时社会约定俗成的吉他最高售价),这是什么概念呢?由于一战之前都是金本位,1000 peseta是290克黄金,大约合350美金不到。相当于当年一辆福特T型轿车的价格。核算成当今的美元,大约折合23000美金。这就是当时一个最顶级制作家的收入。而加西亚一年大约制作20支吉他,现在想想也是相当富足的中产阶级了。

我所收藏的加西亚原始订单票据

但是到加西亚去世前,他在弥留之际,为他的学生在一堆琴标上签了名,嘱咐辛布里奇奥贴未来贴在他做的琴上,卖掉以后将工作室的欠款还清(21年以后的琴,都是辛布里奇奥做的。所以吉他琴标是最不可信的)。而他丧葬的费用,则是米盖尔.柳贝(Miguel Llobet)支付的,当然,柳贝从他最后的六支琴中挑走了两支。

带有加西亚签名的标签,其实是由辛布里奇奥完成的

加西亚一生未婚,然而晚年莫名其妙的潦倒。这也是制作史上难解之谜了(当然我们可能极度低估了一战中的生存费用)。

塔雷加与Torres造伪大师

说起使用恩里克.加西亚的演奏家,最有名的有三个:佛朗西斯科.塔雷加(Francisco Tarrega )、米盖尔.柳贝和艾米丽奥.普霍尔(Emilio Pujol)了。这三个人都有Torres,但也都使用恩里克.加西亚的吉他。其中,塔雷加传世的照片中,很多都是使用恩里克.加西亚的吉他(甚至要多于使用Torres吉他的照片)。他个人至少有两支恩里克.加西亚吉他,分别是1904年的43号,和1906年的74号。

塔雷加与1904年加西亚吉他

塔雷加与1906加西亚吉他

堪称塔雷加标准照的这张也是使用1906加西亚吉他

 

米盖尔.柳贝除自己使用外,他大部分学生也都使用加西亚吉他。普霍尔给出的建议是:最好能买Torres,否则加西亚也可以。然而考虑到当时Torres 5000 peseta以上的价格,这也算相当的赞颂了。

这些演奏家从没有将加西亚当作第一选择,毕竟他们是买得起Torres的人,也算是真正活在Torres阴影中的制作家了。不过意思的是,目前流传的Torres吉他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加西亚制作的。

加西亚本人从没有主动地去造假,仍然挡不住其他人将他的吉他以Torres的名义出售。有的甚至不惜从Torres原琴上揭下琴标,重新贴到加西亚的吉他上。在二十世纪初,法国曾有些吉他店声称“Torres吉他不限量供应”。大部分都是经过换标的加西亚吉他。

近年来争议不断的1860年Torres,最终由内部构造细节被认定为加西亚的作品

现代音乐会吉他的开端

与20世纪早期其他知名制作家不同,加西亚所制作的吉他,都是“音乐会吉他”,几乎看不到(如果不是彻底没有的话)“佛拉门戈吉他”。

这倒也不难理解,身处西班牙文化中心的巴塞罗那,和安达卢西亚地区有着截然不同的音乐口味和审美取向,毕竟这是高迪正在建造圣家堂的城市!而与塔雷加、柳贝等人保持良好关系的加西亚,在西班牙的殖民地南美洲声望如日中天。连马德里的制作大师桑托斯.赫尔南德斯(Santos Hernandez)售往南美的乐器都不得不做成加西亚的外观。在他职业生的后期,西班牙本土已经很少有人能买得起他的吉他,都是南美的富商们才能享受的高级乐器。

我们可以说,加西亚是第一位“音乐会吉他”制作家(Torres考虑到作品比例,更像是佛拉门戈制作家)。而无论从设计理念和影响来看,加西亚树立的“巴塞罗那学派”都是现代音乐会吉他的开端。

有四位著名制作家在职业生涯早期都通过复制辛布里奇奥的吉他吸纳了“巴塞罗那学派”的诸多要素:大卫.儒比奥(David Rubio)、丹尼尔.腓特烈(Daniel Friederich)、赫曼.豪瑟一世(Hermmann Hauser I)和伊格纳西奥.佛列塔(Ignacio Fleta )。

对大多数吉他演奏者和爱好者而言,阿肯卓.费尔南德斯(Arcangel Fernandez)绝对是个陌生的名字。然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20世纪最重要的制作家之一。作为伟大的马塞洛.巴贝罗(Marcelo Barbero)唯一的学生,在60年就被日本代理买断了终身产能;又反哺恩师的血脉,直到2005年马塞洛.巴贝罗之子(也叫马塞洛.巴贝罗)去世为止。他有着传奇的而不为人知的职业生涯。今天,在得到美国著名制作家、收藏家、研究学者、佛拉门哥演奏家、美国制作家协会创始人及董事 理查德.博内(Richard E. Brune)先生授权之后,特翻译一篇博内先生于2013年六月为Vintage Guitar杂志写的专栏文章。

通常我不会为仍然建在的制作家撰写文章,然而今天我准备破一次例,因为阿肯卓.费尔南德斯(Arcangel Fernandez)已于2011年退休,并将作坊整体盘出,不再从事制作工作了。我很难想象阿肯卓到底怀着怎么情感做出这个决定。毕竟绝大多数制作家都打算在做出最终也是最辉煌的杰作之后,把他们的作坊一起带进棺材。当然在现实中,很少真能如愿。

费尔南德斯1931年出生在马德里,他是细木工,偶尔也是佛拉门哥吉他手。在50年代早期,他接近马赛洛.巴贝罗(Marcelo Barbero)希望可以担任他的助手,他细木工的手艺帮他获得了这份工作。1956年3月6日,52岁的马赛洛.巴贝罗与世长辞。他成为马赛洛.巴贝罗唯一的学生和继任者。此后,他继续在巴贝罗的作坊内工作了一段时间,为巴贝罗的遗孀继续制作吉他。并以”Viuda de Marcelo Barbero”(马赛洛.巴贝罗的寡妇,译者注)的标签出售所生产的吉他。在西班牙,这是一种由来以久的传统,毕竟那时候的西班牙并没有什么社会保证体系,巴贝罗遗孀的生活完全没有保证。著名的吉他收藏家约翰.凯勒曼(Jonathan Kellerman),在他的著作《弦在琴上》(With Strings Attached)中,展示了一个绝妙的例子,那是一把1956年制作的吉他,在马赛洛.巴贝罗死后不久完成的。据我所知,这是第一把由阿肯卓.费尔南德斯签名的乐器。这是一个优美的作品,它的音孔饰圈,为我儿子马绍尔(Marshall Brune美国青年制作家,译者注)提供了灵感,他在他所做的佛拉门哥琴上使用类似的设计。这把吉他从结构到设计都强烈地带有马赛洛.巴贝罗的印记。同时,这也是一把不可思议的乐器,和我弹过的最好的巴贝罗吉他一样好。

1957年,费尔南德斯和曼努埃尔·罗德里格斯(Manuel Rodriguez),在老马德里拉瓦皮耶斯区(Lavapies)离巴贝罗作坊几个街区的耶稣和玛利亚街26号(Calle Jesus y Maria)租了一个作坊。他们各自以自己的品牌制作吉他,同时也有一个联合品牌罗德里格斯和费尔南德斯(Rodriguez y Fernandez)。这段薄命的合作关系,最终因一场争吵而终结。焦点是佛拉门哥吉他面板的上是不是可以采用有角度的高音梁(传统佛拉门哥吉他梁木竖直,几乎没有角度,译者注),罗德里格斯认为这值得尝试,而费尔南德斯则认为这简直就是亵渎传统。据掌握第一手信息的当时活跃在马德里的佛拉门哥演奏家艾拉由.罗则诺(Elario Lozano)说,这段拳脚相加、推来搡去的争吵,使得两人在作坊中竖起一面砖墙,将工作室一分为二,最后以两人彻底绝交收场。由于费尔南德斯在佛拉门哥圈内广有人脉,而且作为巴贝罗(巴贝罗被认为是最伟大的佛拉门哥制作家,译者注)唯一的学生,在生意上他很快占据了最大的市场份额,从而使罗得里格斯蒙羞。而后者在1959年移民到洛杉矶以后,才获得了成功。罗德里格斯则在他最近发布的书《吉他制作的艺术和工艺》(The art and craft of making guitars, 2004年出版,作者曼努埃尔·罗德里格斯于2008年12月25号过世,译者注)中对费尔南德斯只字未提。

当费尔南德斯搬到耶稣与玛利亚街道的新作坊之后,他还带着巴贝罗的儿子——也叫马赛洛.巴贝罗。他实际上相当于收他做了自己的养子,并将自己从师父那里学到的制琴技艺全部交给小马赛洛。在60年代中期,在费尔南德斯的祝福之下,小马赛洛在帮助费尔南德斯制作吉他的同时,以马赛洛之子(Marcelo Hijo)为标志,开始制作自己的吉他。差不多就在这个时期,费尔南德斯与日本的经销商签订了独家经销协议,将他这一生全部的制作都卖给了这位经销商。虽然不知道这个协议是否包含马赛洛之子,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很可能是这样的,因为在日本以外很少能见到他的琴。费尔南德斯与日本的联系是很符合逻辑的,在50年代末期,年轻的河野贤(Masuru Kohno)来到西班牙,寻找可以和西班牙制作家学徒的机会。费尔南德斯允许他在工作室内做一些杂役。在1956年3月25日发表在西班牙报副刊(Suplemento de Espana)上巴贝罗的讣告中,有一个对费尔南德斯的访谈,他特别提及了日本,说从这些国家会有订购他们吉他的订单。从而我们知道,在很早的时候,日本经济就已经对西班牙吉他市场发挥了巨大影响力了。

现在回看,费尔南德斯与日本所签订的合同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一方面他非常享受作为50年代中期最伟大吉他制作家唯一传人的身份和血统,另一方面他不得不窘促地拒绝音乐家们为购买赖以为生的乐器而提出的请求。日本的经销商坚持要求费尔南德斯为每一把吉他编号,借以统计他所有的工作。而费尔南德斯的应对方式则很巧妙,专门开发了一个没有编号的第二品牌。与邮寄到日本的有编号的作品一样,会有他的签名和印章。区别在于,这些乐器仅仅通过后门渠道销售给真正会演奏这些乐器的音乐家,而不是将它们供在日式壁龛中封神显圣,空引起其他收藏家的艳羡。而据我所知,最早这样的无编号第二品牌乐器出现在1963年。

艾拉由.罗则诺在马德里生活期间,从费尔南德斯处订购了一把佛拉门哥吉他,并要求采用玫瑰木最为背侧板。也就是今天我们称为”negra”或者黑的佛拉门哥吉他,因为有别于传统柏木的白色,呈现出黑色的色调。然而无论是出于令人绝望的守旧,或十分的新潮(取决于你对吉他历史的理解),费尔南德斯和他的老师巴贝罗一样,并不通过梁木结构区分这两种不同的种类——它们在内部结构上完全一样。因此他声称自己拥有世界第一把”negra”版费尔南德斯(或者巴贝罗,曾有一次一位卖家是这么给我描述的)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描述,因为”古典”和”佛拉门哥”属于用以区分演奏者的词汇——古典吉他演奏家或西班牙佛拉门哥演奏家。而制作者并不在意演奏者如何使用或者称呼他们的乐器,只要他们能够按数付款就好了。有趣的是,在巴贝罗的讣告中,”guitarra classica”或跟古典吉他——这个属于词二战后在西班牙外地区用以区分用吉他演奏古典音乐和演奏西班牙音乐的演奏家——根本就没有出现。

1963年,艾拉由.罗则诺还在马德里工作的时候,他那把1959年阿肯卓.费尔南德斯吉他就遭到了严重的损坏。于是他就将这把吉他送修了,其中就包含要重新上漆。在那个时候,何塞.拉米列兹三世(Jose Ramirez III)正在试验使用现代喷枪由特训的专业人士涂装催化聚氨酯面漆(catalyzed urethane finish);他们让法国漆涂装者显得过时。曼努埃尔·罗德里格斯的父亲就曾受雇于拉米列兹工坊,是一名专业的喷漆者。绝大多数制作家都不愿自己喷装这种油漆,都是转给专业人士完成,或者如果作坊足够大的话,他们就会雇佣一个专业喷漆人士。费尔南德斯将这把1959年的吉他送去了喷漆,因而今天这把吉他仍然保持着这样油漆。通常而言,费尔南德斯仍然继续使用法国漆,类似于伊格纳西奥.佛列塔(Ignacio Fleta),他采用混合虫胶和漆的混合物涂装。当一些演奏者要求采用喷漆时,费尔南德斯也会将这些吉他送去喷漆。《吵闹》(Jaleo)杂志79年9月刊上刊登了皮寇.塞维利亚(Paco Sevilla)一篇关于拜访安东尼.巴利维亚.霍瑞斯(Antonio Valdivia Juarez)的有趣文章,霍瑞斯之前是何塞.拉米列兹作坊的喷枪手,后来开了自己的喷漆工坊,帮助几乎所有马德里制作家进行喷漆,包括费尔南德斯。从此以后,人们亲切地称呼他为”马德里的埃尔.史莱碧”(Earl Scheib,一家美国公司,专注于汽车重新喷漆和冲撞修复。这里指Juarez从事类似的职业,不过是吉他而不是汽车,译者注)

对于那些死皮赖脸求着他买琴,然后转手倒卖以获利的分销商,费尔南德斯毫无仁慈可言。有一个我认识的分销商,一个劲地给费尔南德斯送曼彻格奶酪、香肠和陈年美酒,以期能够购买一把他的吉他。然而换来的是,费尔南德兹的断然拒绝,并把他轰走了。这个人对费尔南德斯说”Me parece que no tienes mucho hambre…”意思是,”你对事业成功并没有太大的胃口啊!”。费尔南德兹俏皮地回答”Acabo de comer!”,意思是”我刚吃饱!”

随着赫尔南德兹逐渐老去,他听厌演奏家们为了求他同意额外的订单长篇大论的呱噪。费尔南德斯变得越来越孤僻。他经常把作坊大门一关就是几个星期,将所有日常工作都交给马塞洛之子打理,这个时候马塞洛之子负责制作绝大多数费尔南德兹吉他。所以当马塞洛之子诊断出癌症并于2005年辞世之时,他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这时候,费尔南德兹自己已经无法继续从事制作工作了。因为实际上,长久以来,费尔南德兹吉他的发展,其实都是马塞洛.巴贝罗之子以他老师的名义进行。随着巴贝罗之子的逝去,而费尔南德兹已经多年不从事制作工作,手头上的差距将在乐器成品中凸显出来。

更可悲的现实是,由于费尔南德兹已经将他毕生的产出都卖给了日本,他的作品对于年轻演奏家来说都是遥远的记忆。绝大多数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的乐器。除了一两个家学渊源的,爷爷们可能有几把,但都珍藏起来了,不许他们拿来演奏,因为可能担心会被损坏而失掉价值。除了日本以外,因为河野贤(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日本制作家)和他的关系仍然牢不可破。在西班牙,他完全被新兴制作家遮住了光芒。这些制作家的作品因为当代演奏家使用的关系,变得更广为人知。虽然费尔南德兹还没有到贫民养老院去退休(这是大多数制作家的宿命),但是关于如何分销自己的作品,这里绝对有值得借鉴的教训。

官方给出的数字,费尔南德兹每年制作23或24把乐器,但是考虑到从1963年开始的不计数作品,费尔南德兹和马塞洛之子的综合产量大概接近30把每年。也就是说,从1957年到2011年为止,费尔南德兹作坊大概共产出了1600把吉他(没有计算外包出去的学生型号)。我认为这是一个高产的数字。同时我怀疑在最近十年,他们的产出速度明显变慢了,但是无论无何,这个作坊都制作了超过1200把吉他。感谢日本的收藏家们,其中大多数作品都得倒了非常好的保管,在很好的状态。

在此文翻译过程中,遇到许多西班牙词汇不能理解,得倒吉他们老多的大力帮助,在此表示感谢!同时于志强老师的古典吉他吉他收藏群中诸位大方之家,也为本文提供了校对意见,在此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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